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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两人好生斗了几十招,对彼此的武功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旁观者却是怎么也清楚不了。立在战圈之中,感觉着身畔剑光纷飞,似乎随时都可能招到身上来的两人虽是心惊肉跳,好歹是看清了两边武功都非自己所能比拟:一旁的君山派众人可就目瞪口呆,除眼力最好的岳敏宸外,余人最多只看到青衣人欺到两人之中起手夺下长剑的那一刻,之后的剑光闪耀就花了他们的眼,虽知一青一白两道身影都高明,却不知高明到了何处,便是身影已分,仍不知胜负如何。
偏偏身影分开之后,白衣女子只看着手掌,一语不发,连头也不抬一下,那吴羽头戴笠帽,看不出表情,垂在身边的双手却是紧紧握住,间中可闻金铁之声。
众人这才发现,吴羽双手上都戴着铁制手套,护着手背掌心,只露出手指,也不知是本就戴在手上的还是刚刚才戴起,直到此刻双手紧握,磨擦之间才有声音传出来。也不知此物只是护手之用,还是此人的兵器?
与发呆的众师弟妹不同,岳敏宸一见那人手套,立时便想到了方才小师弟用长凳攻击吴羽之时,那长凳竟诡异地转了向,本来他还真以为天下竟有「擒龙功」、「控鹤功……」等绝顶武学,但现在看来,此人所使该非如此,否则以这武功隔空取物,眼前这女子便武功再高,终是年轻,怎么也不可能应付如此惊世骇俗的艺业,想来多半那手套中内有干坤,若在其中藏了微不可见的细线细索,暗中施为之下,要把人吓到失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至少这些师弟妹们便是如此。
虽说想通了其中关键,但要把微不可见的细线细索使得一丝风声也无,甚至连自己的耳目都瞒过了,其中之难也未必比「擒龙功」、「控鹤功……」等绝顶武学容易多少,至少自己的师门中还质没人有此等造诣。
这般细致入微的本领,表面上看来不像一般高手不是招式精巧,便是力大势沉,但当真临战时生死悬于一线,将自身控制的如此巧妙细致,怕是比前两者更为难敌。
更糟糕的是表面上眼前两人不分胜负,但光看已被震开的两个师弟,岳敏宸便知不妙。虽说两个师弟都还呆在当场,但被白衣女子夺去的那柄长剑,正插在对峙的两人之间,而吴羽所夺的剑,不知何时已好端端地收在师弟的鞘内,虽还不算分出高下,但在方才那般快速的交手之中,还能准确的将剑送回鞘中,此人眼光之精、下手之沉着,至少比眼前的白衣女子高出半筹。
直到此刻,身后才有一条人影缓缓步来,从步声听来显然正运功戒备,呼吸间的节奏乃是本门武功,岳敏宸一回身,立时便拜倒在地,众师弟妹也没一个不恭谨施礼的。
「参见大师兄。」
「先起来吧,」被称做大师兄的那人微微摇了摇头,向着还呆立在前头的两个小师弟点头示意,两人这才醒过神来,畏惧地望了犹然对峙的两人一眼,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气,将还插在白衣女子身前的长剑取了回来,退到了众人之间,只听得大师兄开口:「这位乃是云深阁的祝语涵祝女侠,此次特意前来赴援,大家不可失了礼数。至于眼前嘛……敏宸,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师兄……」虽说看到那女子形貌,这般年轻便有如此剑法,十有八九也是云深阁的高手,但听到姬平意这么说,岳敏宸这才放下心来。这吴羽就算武功再高,祝语涵差他也不会太多,加上有大师兄和自己在,三人合力总不至于拾夺不下此人,放下心来的他这才一一道来。
听到岳敏宸向姬平意汇报先前之事,那吴羽总算转过头来,隔着笠帽向姬平意打量了一番,与其说是对姬平意好奇,不如说是勉强将自己的心神,从那白衣胜雪的祝语涵身上转回来。
仔细看看,这姬平意容貌清俊,比起姬园来更多像邵雪芊一些,尤其眉宇间的庄严端正,更像邵雪芊个十是十,就算没人介绍,也可看得出必是邵雪芊的爱子。
这般清俊相貌、这般端谨气质,也难怪君山派上下对他服气,就连那对岳敏宸口服心不服的夫碧瑶,见了大师兄也是丝毫不敢妄为,其余弟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吴羽点了点头,心思却不由又回到祝语涵身上去。
听完了岳敏宸的汇报,姬平意双眉微皱,不由有些迟疑。虽说栖兰山庄之事事关重大,但眼下君山派强敌当前,自己身为君山派长徒,这心思也真是难以兼顾,若非方才他到的虽晚,却也眼见祝语涵与吴羽的一战,虽说顾忌着自己师弟,两人都没使出全力,只是互相试探,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此人绝非自己能够力敌,心知这吴羽虽名不见江湖,却是自己前所未见的高手,不能随意得罪,姬平意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合三人之力,先将此人制住,再看他有何可辩?
不过有祝语涵与师弟妹在此,姬平意也真不担心此人敢随意动手,他看似没甚戒备地走前几步,双手一揖,「在下便是姬平意,吴兄此来也不知有何关于栖兰山庄之事通达?还请示下。」
见吴羽笠帽微动,姬平意心下却是暗暗不喜,虽未能见他面目,但光看此人反应,就知他的心思全放在祝语涵身上,对自己的问话才会慢了一拍。虽说他没胸襟小到对此人的心思多在旁人身上,几没看到自己而负气,但眼前此人重色轻人,显然是看到了如此绝色才失了心神,这般模样着实令人不喜。他按捺着胸中火气,接下来听到的一句话却不由令压抑的他火气差点爆发。
「在下此来,特请姬少侠与令堂令妹一会。」那吴羽似没怎么听姬平意的话,只随意点了点头,看来还是只专注在祝语涵的身上,甚至像是连自己说了什么话都没注意到般。
只是这句话,不只姬平意听了不喜,连岳敏宸和众师弟妹也不由为之变色,甚至连对此人的无礼目光颇为不喜,柳眉微微蹙起的祝语涵也不由按住了腰间剑柄。
没想到此人真是来挑衅的,还说的如此直截了当,一点掩饰也没有—本来她对此人的武功还有几分佩服,毕竟方才虽是临急出手,君山派的用剑尺寸形体与云深阁似是而非,但对方手上还戴着手套,相比之下两边用的兵器都算不得趁手,她也知若平手相争,自己仍是输面居多,可现在看他这样,却也不由恼怒。
栖兰山庄之事发生在两月之前,失踪的「冷月仙姑」邵雪芊与姬梦盈虽是尸首未见,但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显然已经凶多吉少,若非君山派目前遇上的对头人多势众,堪称危急存亡之秋,加上两边的事时间太过巧合,说不清道不明灭栖兰山庄的凶手,与对君山派发下战帖的黑道联盟是不暗中勾结,还是根本是同一伙人,只怕拂云子与夫明轩也留不下心急如焚的姬平意守护山门。此刻此人直接说要送姬平意下地府去见邵雪芊与姬梦盈,为敌之意昭然,众人不由戒备起来。
只是此人剑法实在高明,祝语涵是众人中少数能看清他出手者,但吴羽几十招中使的都是武林常见的一套三才剑法,在他使用之下,出招收式均精确非常,又兼此人目光老辣,招招攻敌必救,一套无甚奇特的三才剑法,在他使用下竟威力倍增,与云深阁的高明剑法拼个旗鼓相当,却是丝毫不露自身来历,祝语涵心知除非两人生死相拼,否则以她的修为,怕难逼出此人真本领。
受不住这等挑衅言语,一名小师弟跨出一步,已然取剑在手,张口正欲喝骂出声,却被姬平意冷冷的一眼瞪了回去,旁边的同门连忙安抚,众人也知道姬平意最是不喜旁人干预他的私事,无论善意恶意皆然,凡不是那么冲动的人,都不会随随便便地帮他出头,不惹喜反遭厌。
「若阁下真欲如此,在下也只能相应,」见对方连笠帽都没打算摘下,姬平意微怒之间,心下却是戒备更增。江湖人相争比的不只功力招式,更多的是临敌时的临场发挥,此人笠帽遮面虽是掩去了表情,让人无法从他的神情中判断其人,稍占优势,但有一利便有一弊,这样遮掩面目,却也把自己的耳目遮住了。
纵知敌人意欲示威,他却不愿在这方面落入了下风。「但阁下若仍想掩住面目,也未免太不把在下放在眼里了,若阁下不愿显露真面目,在下也不层相争。」
「哦?」似被姬平意这番言语引回了心神,吴羽一直面对着祝语涵的笠帽终于转了回来,摇了摇头,随即伸手取下了笠帽,显露出来的真面目立时令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见他遮头掩脸,即便对他的武功颇有佩服的祝语涵,也难免觉得此人行藏诡异,非是善类,但看到了吴羽的真面目,却是处处伤痕,几乎全然看不出面目,那伤痕也非刀剑暗器之伤,反似苦痛难耐之时,将脸在砂地上摩擦似的,光从轮廓来看全看不出原先脸孔,配上那温和的眼神,虽是丑陋却不显狰狞,乍看之下根本没有作为敌人的邪诡之气,反而有些惹人怜惜的意味。
虽知江湖上以貌取人是一大弊,何况此人虽面目带伤,方才的话语问却是直截了当的挑衅,众人虽见他真面目如此凄惨,知他用笠帽掩脸是不得不为,手上戒备却是丝毫不肯放松。
「是在下言语有误,还请恕罪。」那吴羽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挥了挥,表面上看来全是破绽。一点没有要与众人敌对的意思,平和的模样让君山派一些弟子都不由松了口气,放松了按在剑柄上的手,可岳敏宸、姬平意与祝语涵却只有更加戒备。出手前故示轻松,出手时全无征兆乃是高手的象征,而对方便是如此高手,江湖中人步步危机,岂能因对方示弱便即放松戒备?
仿佛没看到三人的戒备,吴羽伸手拿起食盒,转身便向楼梯走去,把声音凉凉地抛了下来,只有在楼梯旁的几人,才看到他嘴唇微微阉动,仿佛不太满意自己的表现般。
「在下陪同姬夫人母女到此,现在两位正在楼上暂息,不知姬少侠可欲会见?还是待在下去请两位下来相见?」
「这……」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表现,姬平意一时怔住,岳敏宸与祝语涵也呆了呆,反倒是君山派原已放松的弟子们虽是面面相觑,却不似还在戒备中的三人那般无法反应。若非君山派门规还算严谨,加上大师兄在此,众人不敢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模样,只怕交头接耳便难免了。
原先众人之所以戒备,前提便是邵雪芊、姬梦盈殡命,吴羽说要送姬平意与两女见面,便是摆明了说要杀他:可若邵雪芊与姬梦盈当真未死,他说要让姬平意与她们见面,就一点敌意都没有了,偏偏自己等人还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传出去笑也笑死人了。祝语涵首先轻吁了一口气,纤手从剑柄上松了开来,转头却见姬平意眉目紧蹙,似还在考虑着什么,岳敏宸也没松手。
芳心微微一颤,知自己终究还是比不过这两个已有江湖经验之人,祝语涵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一见两人形容便知自己错在何处。若对手真有敌意,方才言语不过是用来消解众人戒备的工具,当自己放松心神的当儿,此人骤起发难,有心算无备之下,数招之内怕便能要了自己性命。
白玉般的脸蛋上头飘起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幸好众人都被那吴羽的言行扰乱了心思,便还在戒备的两人,其心也都放在刚走上楼梯的吴羽身上,除了那如众星拱月的小姑娘嘟着嘴儿,冷淡的目光扫过自己外,旁人都没看到自己的失态。
祝语涵轻吸口气,恢复了平常那冷若冰霜的样儿,「姬兄母女若真在楼上,见礼也是应当,不若语涵先陪着姬兄上去,见过令堂再说如何?」
「如此,就多谢祝姑娘了。」被祝语涵一语从沉思中惊醒,目光掠过了樱唇轻啐、眼光中怒意微升的夫碧瑶,姬平意心念电转,转眼便猜到祝语涵话中之意,也暗自松了口气。
若真如吴羽所言,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好端端地在楼上等着自己,也还罢了:但若此人不过空言相诱,楼上暗伏陷阱,有祝语涵相陪,也可多个照应,只要自己两人好生戒备,总不会这般轻易就着了道儿。
何况他也知道长幼有序,无论如何也不该自己在这儿等着母亲下来相见,吴羽所言要请母亲下来,虽说对自己是最安全的,可这般颠倒长幼,传了出去自己的名声岂不完蛋?
「怎么这么久,段……呃,前辈?」正当姬平意暗向岳敏宸打了个手势,着他与师弟妹们在楼下暂待,自己与祝语涵正要踏上楼梯的当儿,械芈ド喜沙隽烁鐾防矗蛭庥鹞驶暗纳簦诳吹郊揭馐蓖坏匾恢希杭揭庖痪罚醇钦判×车岸煜ひ鸭皇羌斡够崾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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